与林澈大婚的前一晚,他同双胞胎兄长互换了身份。
兄长替他在婚宴上与我拜堂,而他自己,则带着小红颜下了江南。
可惜林澈不知道,我从未想过跟他成为成亲。
更不知道,我爱的,一直都是那个替他出征的少年将军。
直到家宴上,他撞见兄长将我困于怀中,气息缠绵。
「你们什么时候……」他目眦欲裂。
我抬眸轻笑。
「从你把我推给他的第一天起。」
1
「兄长,我保证就这一次,你就替了我吧。」
淮河岸边,林澈揪着林羽的衣袖央求道。
他们的背后,是一艘停靠在码头的画舫。
「我与栖梧约定已久,这次江南之行绝不能爽约!」
我屏息望着这对孪生兄弟,他们的眉眼如出一辙。
只是林澈的眼角多出一颗泪痣,病恹恹的样子为他添了一份妖冶。
林羽没有泪痣,鼻骨更挺,面容也更硬朗。
「荒唐!」
林羽一把甩开他揪着衣衫的手,低声呵斥。
「欺君之罪足以让定国公府满门抄斩,你以为这是儿戏?」
即便同龄,他身上的威压还是让林澈有些畏缩。
这是我第一次见到林羽。
从前只听旁人道。
定国公嫡子年少有为,战场上一把红缨枪虎虎生威。
只可惜是块捂不热的石头。
京城多少小姐不顾脸面,请媒婆上门议亲。
都一一被挡了回来。
如今看来,一身戎装,神色清冷,倒是让人……想欺负得紧。
「我保证不会出事的,咱们长得这么像,连父母亲都分不清。」
林澈从怀里掏出我赠予他的香囊。
那是我练废了十几个,扎了一手针眼才绣出来的。
「元昭是娇生惯养的公主,连刺绣都丑成这样,娶回家就是一个祖宗。」
林羽神色不明地拿过荷包,放在手心里看了又看。
有我巴掌大的荷包,竟不及他手掌一半。
「你既然这么讨厌元昭公主,为何还求圣上赐婚?」
我看到林澈眼神闪了闪。
「父亲说,尚公主可保定国公府的荣耀延续,更何况元昭对我情根深种。」
「栖梧是小官之女,于我只能是知己。」
「此次江南回来,我还是要跟元昭过日子的。」
叶栖梧,是前不久被调回京任职的正六品通判之女。
在这皇亲国戚遍地的京城,本激不起水花。
可她偏就成了林澈的红颜知己。
被捧在手心疼着爱着。
内务府新做的头面,林澈会央我赏一份给她。
附属国纳贡的珍宝,他也会求我让叶栖梧先挑。
就连出去游玩,他都会带着叶栖梧一起。
男人有几个红颜,本不是大事。
我不想落下善妒的名声,有损皇室声誉。
因此大小的宫宴上,我都会把她带在身边护着,生怕被旁人欺负了去。
也曾提出待成亲后把叶栖梧接入公主府给个名分,做个贵妾,锦衣玉食。
可是却遭到林澈义正词严地拒绝。
他说叶栖梧是自由的鸟儿,不能被困居后宅那小小四方天地。
做妾是侮辱了她的人格。
还扬言对她只是妹妹,此生只娶我一人。
就在我以为林羽会拒绝的时候,他却把荷包一把塞入怀里。
「好,我帮你。」
三年征战,林羽把羌乌变成了大夏的附属。
解决了皇兄的心头大患。
当时皇兄还打趣我,说不该把我嫁给林澈的,应该赐婚给林羽。
将军和公主,才是天生一对。
如今,他这话也算一语成谶。
2
「求……」林澈想要求情的话卡在嘴边。
下一秒他欢呼出声,「还是兄长疼我!」,脸上是毫不掩饰的兴奋。
仿佛两人谈论的不是灭门大罪,而是一场无关紧要的恶作剧。
他急不可耐地招呼暗处的小厮。
「快!把那个箱子搬过来!」
随后,一个半旧的箱子被抬到两人脚边。
林澈殷勤地打开盖子,露出里面琳琅满目的小玩意儿。
泥塑的胖娃娃、草编的蛐蛐笼、几本市面上流行的话本子,甚至还有一包快化了的松子糖……
「喏,这些都是元昭巴巴送我的玩意儿。」
林澈随意拨弄着箱中物,语气带着几分得意。
我不太明白他在自我陶醉什么。
胖娃娃是邻国质子送的,蛐蛐笼是溜出宫在街上碰到的小公子硬塞的,话本子是学子监同窗用来递情书的……
皇兄每每看到都心烦,就以我的名义送到了定国公府,美其名曰联络感情。
还有那包松子糖,是皇兄哄我吃药用的。
我嫌太甜了,就随手塞进去让宫人一起打包给他了。
「明日婚房里摆上这些,她瞧见了定然欢喜,更不会起疑。」
林澈顿了顿,从箱子最底层摸出一个小瓶,塞到林羽手中。
「这里面是上好的『梦甜香』,无色无味。兄长只需在合卺酒里点上几滴,保管她人事不省。」
「洞房花烛……糊弄过去便好。最多半月,江南事了,我就回来接手。」
林澈说得轻巧,仿佛在安排一件再寻常不过的差事。
母妃在怀我时,遭人毒手。
因此我生来便病骨支离。
太医院三令五申,房事需极度克制,半月余一次已是极限,否则恐有性命之忧。
这本是我最难以启齿事情。
没承想,倒是成了林澈欺君罔上,最完美的一环。
他不仅要我的情,我的尊荣。
还要利用我身体的残缺,来成全他与叶栖梧的「知己情深」。
林羽高大的身影笼罩在月色与画舫投下的阴影里。
直到林澈将那瓶的迷药塞进他手里,他才垂眸看向那个装满过气玩具的箱子。
他没有去碰那瓶药,反而俯身,在那些幼稚的泥娃娃、草编笼子里拨弄。
动作不疾不徐,像是在检查什么。
他的指尖最终停在一堆杂物下,一个被压得有些变形的、同样绣工拙劣的旧香囊上。
那是我最初练习时绣的,比送给林澈的那个更丑。
早被我随手丢弃在库房角落,不知何时竟被他搜罗来充数。
随后林羽从怀里掏出刚塞入怀的荷包扔进箱子。
又把这个旧香囊小心翼翼放进了怀里。
嗯?这是……?
有什么东西从我的脑袋里一闪而过。
「你喜欢这个啊?什么眼神……不说了兄长,我走了!」
林澈手忙脚乱地爬上画舫,向着岸边挥手。
与此同时,侍女青黛悄声走过来。
「公主,一切准备就绪,现在出发吗?」
「不必了,告诉青璃,我们回宫。」
我搓了搓被风吹得有些凉的脸颊,「传信给青鸾,计划有变。」
「可陛下不是让您……」青黛疑问出声。
我屈指敲了敲她的脑袋。
「这么精彩的戏,当然要演下去才有趣。」
3
翌日,定国公府红绸漫卷,灼灼似火。
当喜轿稳稳落地,我偷偷掀起盖头的一角。
却不想正对上林羽幽深的眸子。
他一身玄色喜服衬得身姿愈发挺拔。
可眉间那抹冷峻,却与这喜庆的氛围格格不入。
呆瓜,真是装也装不像。
林澈可从来不会这么严肃。
「公主,请。」
我假作脚下虚浮,身子一软便顺势倒向他怀中。
手指「不经意」地在他紧窄腰身上拂而过。
「唔……」一声极其压抑的闷哼。
他几乎是本能地将我箍紧在怀中。
那力道大得让我肋骨生疼。
仅一瞬的失控,林羽旋即又迅速将我扶正。
盖头摇曳的缝隙间,我清晰地看到那玉白的耳尖,已悄然晕开一片薄红。
哦呦~这么不禁撩,看来有的玩了呢。
「一拜天地——」
「二拜高堂——」
司仪高亢的声音在喜堂回荡。
每一次躬身,我都能感受到身旁之人的僵硬。
冗杂的流程后,我终于坐在了洞房里。
头上繁重的凤冠压得我只觉得脖子快要死掉。
好累,以后再也不成亲了。
房门被轻轻推开又合拢。
沉稳的脚步声靠近。
带着一身清冽的,与满室甜腻熏香格格不入的气息。
盖头纹丝不动……他在等。
倒是守礼得很。
可惜啊,今晚这戏,本宫可没打算按规矩唱。
我拉住林羽的衣襟让他俯下身子跟我面对面。
然后,我抬起手,没有去掀盖头。
而是用指尖,隔着那层薄薄的红绸,极其缓慢地、带着撩拨的意味,轻轻描摹过他紧抿的、线条冷硬的薄唇轮廓。
「阿澈……」我的声音透过盖头,染上了一丝慵懒的沙哑,像带着小钩子。
「这盖头,沉得很呢……」
我能清晰地听到他陡然变得粗重、压抑的呼吸声。
在寂静的房间里格外清晰。
我轻笑一声,指尖顺着他的下颌线缓缓下滑,若有似无地划过他滚动的喉结。
最后停在他骨节分明的手背上,极其缓慢地打着圈儿。
「夫君……」我拖长了调子。
「春宵一刻……值千金呐~」
林羽后退了半步,声音是从紧咬的牙关里挤出来的,带着濒临失控的沙哑。
「公主!请……自重!」
这是装也不装了?
「自重?」我仿佛听到了天大的笑话,笑声在盖头下显得愈发娇媚。
「你我是拜了天地高堂的夫妻,行周公之礼,天经地义。何来自重一说?」
我故意顿了顿,声音陡然转冷。
「还是说……驸马你,心里有鬼?」
不等他回答,我倏然抬手,自己一把掀开了那碍事的盖头。
流苏碰撞,珠翠轻响。
我终于看清了林羽的脸。
欲求不满却又不敢动手的样子……真是,赏心悦目啊。
4
我欣赏着林羽的狼狈,心底的恶趣味得到了极大的满足。
可惜时候未到。
随即,我敛去所有轻佻,脸上换上一副恰到好处的担忧与深情。
「我吓到你了吗……对不起阿澈,我只是想跟你玩一玩……」
我小心翼翼地取出一个小巧玲珑的琉璃瓶。
「你看这个。」
「这是皇兄,穷十载之功,搜罗天下奇珍得来的。」
我的声音带着心疼。
「专治先天不足、沉疴痼疾,尤其对……幼时因寒气入体留下的病根。」
我紧紧盯着他的眼睛,一字一句。
「你还记得吗?那年冬天御花园的冰湖……若不是你舍命相救,我早已……」
林羽呆滞了一瞬,眼神有一瞬间的茫然。
果然。
我适时地垂下眼帘,声音带上哽咽。
「这寒症折磨了你这么多年,也折磨了我的心这么多年。」
林羽被拉回了思绪,他慢慢低下头对上我的眼睛。
那一瞬间的眼神说不上恭敬,甚至带着丝丝的侵略性,变得幽深起来。
「公主当真要把这救命的药给我?」
声音闷闷的,像是不解,又像是一种试探。
我站起身,右手手掌轻轻按在了林羽的心脏处,感受到他心脏有力地跳动。
「那不然呢?你可是我的夫君呀。」
我踮起脚尖,轻轻在他唇间吮了一下便松开。
林羽的眼神没有移开,手却摸上了被我吻过的地方。
见他呼吸有些凌乱,我又在他指尖咬了一口。
林羽一把拿过药瓶,把药含进了嘴里,随即俯身含住了我的双唇,把药渡给了我。
我感受着神药过肺的清凉,搂着他主动回应起来。
意乱情迷中,我的肩头漏出,贴上了林羽滚烫的胸膛。
林羽猛地惊醒,「公主!」。
他把盖头重新盖好,声音紧绷,「合卺酒……尚未饮过。」
他轻轻推开我,快步走到桌边,端起那对用红绳系在一起的匏瓜酒杯。
烛光下,他端着酒杯的手指关节用力到泛白,眼神却避开了我的视线。
「礼……不可废。」他补充道,声音沙哑。
鱼儿上钩了。
我走到他面前,接过酒杯。
手臂交缠,距离近得能感受到他灼热的呼吸喷在我额头。
我抬眸,隔着朦胧的红纱,再次对上他深不见底的眼眸。
这一次,似乎有什么东西彻底挣脱了束缚,带着掠夺的意味。
「饮此合卺,永以为好。」
他低沉的嗓音在我耳边响起。
「永以为好。」
我轻声回应,仰头,将杯中辛辣的酒液一饮而尽。
一股暖流顺着喉咙滑下,随即,一股强烈的眩晕感猛地袭来,眼前林羽的脸开始模糊、旋转。
「唔……」我发出一声短促的轻哼,身体软软地向后倒去。
预料之中的坚实臂膀瞬间接住了我。
朦胧间,我似乎听到一声压抑到极致的、带着无尽痛苦与某种奇异满足的低唤。
那呼声,既不像「公主」,也不像「殿下」,更像是「昭昭……」
5
早上醒来时,我被林羽紧紧搂在怀里。
我没有起身,只是静静地看着他。
脑海里闪过跟皇兄的对话。
「昭昭,林羽手握的兵权太重了,西北十万大军,只认他这个主帅。定国公府已是树大根深……我需要用什么牵制住他们。」
我的目光重新落回林羽沉睡的脸上。
这样一个在战场上令敌人闻风丧胆的男人,为何轻易答应了弟弟荒唐的要求?
是兄弟情深到不惜犯下欺君之罪,还是定国公府有更深沉的图谋?
……
定国公府的正厅。
定国公林弘毅端坐主位,夫人赵氏坐在他身侧。
「给父亲、母亲请安。」我和林羽依礼下拜。
「快起来,快起来!」赵夫人连忙虚扶。
她的目光落在林羽身上,充满了慈爱,「澈儿身子可好些了?」
「劳母亲挂心,儿子还好。」
林羽垂眸,声音刻意放得轻软。
赵夫人满意地点头,随即又看向我,笑容更盛了几分。
「元昭啊,澈儿身子骨弱,你多担待些,也要好好照顾他。」
「母亲放心,儿媳省得。」
寒暄了几句家常,我端起茶盏,轻轻吹了吹浮沫,状似无意地问道。
「怎的不见兄长?他此次凯旋,我还想着今日能当面道贺呢。」
我的目光落在赵氏脸上,带着恰到好处的疑惑。
赵氏脸上的笑容淡了些许,端起茶杯抿了一口,语气带着一种不甚在意的疏离。
「他昨日便出门了,说是……去处理些私事,要过些日子才回。」
她顿了顿,又补充道。
「这孩子性子野惯了,一年到头也难得在府里待几日,不必特意等他。」
那语气中的轻描淡写,甚至隐隐透出的一丝不喜。
我看向林羽。
他低垂着眼,握着茶杯的手指微微收紧,指节泛白。
「原来如此。」
我放下茶盏,脸上依旧带着得体的微笑。
「兄长为国征战,劳苦功高,是该好好歇息。」
6
回到公主府时,夜色已深,林羽径直去了浴房。
我刚在软榻上坐下,暗卫悄无声息地落在窗边。
「殿下,截获于江南的信鸽,是二公子林澈亲笔。」
我展开信纸,那清秀却略显虚浮的字迹映入眼帘:
「兄长:
淮水遇险流,画舫尽毁,万幸栖梧与她腹中骨肉无恙。
江南之行只得作罢,栖梧受惊需静养安胎,我已启程返京。
归期在即,万望兄长再忍几日,务必稳住元昭。切记!你是替我行事,莫要逾矩!她是我妻,虽非我心之所系,更非你能染指!保持距离,莫碰她分毫!待我回府,一切自当拨乱反正。」
我捏紧了手中的信封。
好一个「我妻」!好一个「非我心之所系」。
我前脚刚嫁进门,他后脚就与叶栖梧颠鸾倒凤,珠胎暗结!
还堂而皇之地警告他的兄长,那个此刻正在我房里沐浴的人,不许碰我分毫?
本宫偏就不如他心意。
水声停了。
片刻后,浴房的门被拉开。
林羽走了出来。
他只随意披了件月白的中衣,衣带松松系着,露出大片紧实的,还带着水汽的胸膛。
湿漉漉的黑发披散在肩头,有几缕贴在棱角分明的下颌上,更添了几分不羁。
大概想维持「林澈」的温顺人设,他低声道。
「夜深了,公主早些安歇吧。」
「安歇?」我从软榻上缓缓起身,哑声道:「跪下。」
林羽察觉到我情绪不对。
他微微蹙眉,但还是乖乖跪在了我身前。
我抬起手,轻轻拂过他中衣敞开的领口边缘。
冰凉的指尖若有若无地擦过他锁骨下方温热的皮肤。
感受到他的僵硬,我蹲下身,吻了吻他的耳朵。
下一秒,我从床头摸出了一枚镂空的小球。
「公主……这是给犯人用的……」
林羽话还未说完,我就把小球塞进了他口中,在脑后打了个蝴蝶结。
「乖。」
随后我又拿出一根红绸,绑住了他的双臂。
看着林羽跪在地上,长发散开,口含金丸,双臂被红色丝绸缠绕,哪里还有刚刚那副禁欲的模样?
我抬脚……在他身上游走……挑逗……
足尖带着挑逗的力度,或轻或重地碾过他的胸膛,滑向紧窄的腰腹……
一点晶莹的水光,毫无征兆地,在他低垂的浓密眼睫上凝聚。
随后,一滴、两滴……的泪水,顺着他的脸颊滑落,砸在衣襟上,晕开一小片深色的湿痕。
看着林羽难耐的神情,我感到些许愉悦。
解开小球,他挣扎着想要拒绝,「公主……不可,您身子虚弱。」
什么话,说本公主不行?不知道女人不能说不行吗。
我一把捏住小林羽,坏心眼地在他耳边低语:「莫非,是夫君不行?」
林羽闷哼一声,眼眶愈发的红晕。
他喉头微动,似是想要拒绝,我当然不会给他机会。
我解开他背后的红绸,一下跨坐在他身上,脸颊轻轻蹭着他的脸,娇声喘着:「我要你,只要你。」
林羽闻言,眼睫颤得更加厉害。
他把我打横抱上床,随后放下帷幔。
「求殿下,疼我。」
7
第二日,借着林羽依循「林澈」的日常出门「访友」,我带着青黛进了宫。
刚踏入养心殿大门,一个杯盏就迎面砸来。
「死丫头,胆大包天,连朕的命令都不听了?」
「这么个火坑你说跳就跳,还换亲。我看该换的是你的头!」
看着皇兄愠怒的脸,我下意识地往青黛身后缩了缩。
脸上难得地露出几分心虚:「皇兄息怒……」
这桩赐婚,本就是先帝那个糊涂老头为了笼络定国公府随口许下的承诺。
彼时我尚在襁褓,林澈也还是个病秧子娃娃。
本以为时过境迁无人当真。
却不想定国公府竟真敢拿着这陈年旧约。
在皇兄登基后步步紧逼,求取我这个唯一的嫡长公主。
皇兄疼爱我,自然不愿。
可终究占了一个「孝」字,只得先赐了婚。
他本已计划好,在我出嫁前一日,安排一出「定国公府派人毒害长公主未遂」的大戏。
既能名正言顺地取消婚约,又能借机敲打定国公府,收回部分权柄。
谁知,我却在最后一刻,临时起意,真的一顶花轿嫁了过去。
「我这不是……看这出戏台子都搭好了,角儿也粉墨登场了,就这么草草收场,实在可惜嘛。」
我顶着皇兄吃人的视线,坐在了桌前,正了正神色。
「不过我今天倒是有些发现。」
皇兄重重哼了一声,脸色依旧铁青,但眼神里的怒意稍敛,示意我说下去。
我把早晨之事同皇兄一一道来。
「林羽立下如此大功,身为亲母,赵氏竟连半分与有荣焉的骄傲都吝于给予,言语间只有『性子野』、『不在府里』的微词。这与她对林澈那几乎溢于言表的疼爱怜惜,形成了明显的对比。」
我顿了顿,目光灼灼地看向皇兄,抛出了那个盘旋在心头、越想越觉得毛骨悚然的疑问:
「可若是真的疼爱林澈,为何连两人互换了身份都认不出来?」
养心殿内瞬间陷入一片死寂。只有鎏金兽首香炉里升起的袅袅青烟,无声地盘旋。
皇兄脸上的怒意彻底消失了,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沉的凝重。
「你确定,她毫无察觉?」
「确定。」我斩钉截铁。
「赵氏对『林澈』的关爱是发自肺腑的,眼神、动作、语气,做不得假。可她对林羽的厌恶和漠视,同样真实得刻骨。」
「但是她对林羽说话时,目光从未有过一丝一毫的犹疑,仿佛那就是她病弱可怜的儿子。这太矛盾了,皇兄。除非……」
「除非她对林澈的关系,本身就有问题。」皇兄接过了我的话。
「或者,她关心的,根本就不是林澈这个人本身,而是『林澈』这个身份所代表的东西。」
我心头一凛。
「至于林羽,」他顿了顿,眼神复杂地看向我。
「他或许有他的不得已,有他的苦衷,甚至如你所猜,对那点微薄的亲情有所渴望。」
「但这都不重要。重要的是,他现在是定在你我眼前的一把双刃剑。」
「用得好,可斩荆棘;用不好,必遭反噬。」
皇兄走到我面前,「记住,你是朕的妹妹,更是大夏的元昭长公主!」
「朕允许你冒险,但绝不允许你将自己真的陷进去。」
「必要时……该断则断,该舍则舍。」
我迎着皇兄不容置疑的目光,缓缓站起身,敛衽一礼。
「臣妹,遵旨。」
8
软轿落至宫门,午后刺目的阳光晃得人有些眩晕。
不远处,定国公府的马车静静停着。
我脚步微顿,心中掠过一丝涟漪。
莫非是林羽?
然而,车帘掀开。
露出的却是林澈那张带着刻意温柔笑意的脸。
「阿昭,我来接你回府。」
他伸出手,作势要扶我,声音放得极软。
我看着他这副惺惺作态的模样,再想到叶栖梧腹中的骨肉,顿时觉胃里翻江倒海。
面上丝毫不显,我只将手虚虚搭在他腕上,借力上了马车。
车厢内,熏香浓郁得有些呛人。
林澈紧挨着我坐下,试图去握我的手。
「阿昭今日进宫,跟皇兄说什么有趣之事了?」
话音未落,马车一个剧烈地颠簸。
我顺势身子一歪,肩颈处那件特意挑选的、领口略松的薄衫便滑落些许。
几道昨夜留下的、暧昧未消的红痕,赫然暴露在空气中。
林澈的目光瞬间凝固,脸上的温柔笑意寸寸龟裂。
我仿佛毫无所觉,抬手状似无意地拢了拢衣领。
脸上飞起两朵红霞,眼波流转间带着一丝羞怯的嗔怪,声音又轻又软。
「哥哥……你昨晚,弄疼我了……」
「哥哥?!」林澈的声音陡然拔高,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。
他再也维持不住温润的假面,死死盯着我脖颈的红痕,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,「你叫我什么?!」
我无辜地眨了眨眼,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困惑和委屈:「是你昨晚……非要我这样叫的呀……」
「说、说不叫哥哥……就不肯放过我……」我声音越说越低,带着令人遐想的娇羞和控诉。
林澈的胸膛剧烈起伏,脸色由红转青,再由青转。
他猛地倾身过来,带着一股
版权原因,后续内容请在知乎APP搜索小说全名阅读,原文已完结,精彩又过瘾。
小说名称:《出入成叁》
本文采摘于网络,不代表本站立场,转载联系作者并注明出处:https://qqzahuopu.com/738.html
支持作者创作
您的支持是我创作的动力,感谢每一位读者的鼓励!
USDT打赏
点击显示USDT收款码
微信支付
点击显示收款码
DOGE打赏
点击显示DOGE收款码

使用USDT钱包扫码打赏

使用微信扫码打赏

使用DOGE钱包扫码打赏