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是冷宫废妃,连口热饭都吃不上。
可没人知道,冷宫的枯井连着修仙界,我靠着倒卖那边的丹药,富得流油。
直到有天,皇上来冷宫「怀旧」。
看见我用千年灵芝当柴烧,用万年何首乌炖鸡汤。
他眼都直了。
1.
「月灵犀,你好大的胆子!」
萧玦的声音砸过来,龙袍下摆在踏进我这破宫门时,沾上了一片灰。
我掀起眼皮,懒懒地看了他一眼,把手里那块当扇子用的暖玉扔到一边。
「哟,什么风把陛下吹来了?我这冷宫庙小,可容不下您这尊大佛。」
他身后的总管太监李福安,脸都吓白了。
想来也是,谁见过冷宫的废妃敢这么跟九五之尊说话。
萧玦的目光死死钉在我面前那锅鸡汤上,汤色金黄,异香扑鼻。
锅底下,几块被烧得半黑的「木柴」还顽强地亮着火星。
那是千年灵芝。
鸡汤里翻滚的,是切成块的万年何首乌。
他不是来怀旧的,是来兴师问罪的。
我入宫为后三年,就被他亲手废黜,打入冷宫。
罪名是善妒,谋害了他心尖尖上的柳嫣儿,也就是如今的淑妃。
一晃又是三年。
他大概以为我早就成了个食不果腹、形容枯槁的疯婆子。
可惜,他想错了。
萧玦的脸色从铁青转为震怒,他指着那锅汤,手指都在发抖:「这些东西,你从何而来?国库里的千年灵芝和万年何首乌一月前失窃,是你干的?」
我差点笑出声。
国库?
就他库里那点干巴巴的货色,给我当柴火我都嫌烧起来有烟。
我这锅里的,可是从修仙界那边淘来的,灵气充裕,随便一片都能吊住将死之人一口气。
「陛下说笑了,」我从榻上慢悠悠坐起来,拍了拍衣角的灰,「我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废妃,怎么有本事去光顾您的国库?」
「那是赃物!」萧玦的声音陡然拔高。
「赃物?」我歪了歪头,指着那锅汤,「陛下要是觉得这是赃物,不如尝尝?看看这赃物的味道,是不是比您御膳房的山珍海味要好。」
萧玦气得胸膛剧烈起伏。
李福安赶紧上前,噗通一声跪下:「娘娘息怒,陛下息怒啊!这其中一定有什么误会!」
我没理他,眼神直直地对上萧玦。
「误会?能有什么误会,」我轻笑一声,话锋一转,「不过陛下今日倒是提醒我了,这冷宫的日子是该改善改善。明日起,我要顿顿有肉,餐餐见荤,还要上好的银丝炭,再送两床新的被褥来。」
满室死寂。
李福安的嘴张得能塞下一个鸡蛋。
萧玦的表情,那叫一个五彩纷呈。从盛怒到错愕,再到……困惑。
他大概是想不通,一个被打入地狱的女人,怎么敢跟他提条件。
2.
萧玦没答应我的要求,也没治我的罪。
他带着满腹的疑云,摔门而去。
第二天,我没等来肉和被褥,却等来了淑妃柳嫣儿身边的大宫女春禾。
春禾捏着鼻子,一脸嫌恶地站在院子里,将一桶馊掉的饭菜「哐当」一声扔在地上。
「这是今天的份例。」她下巴抬得高高的,鼻孔恨不得冲到天上去。
我瞥了一眼地上那堆东西,连猪食都不如。
这就是柳嫣儿的手段,她听说萧玦来了我这里,坐不住了。
我没动怒,反而笑了。
「有劳了。」
春禾像是没料到我这个反应,愣了一下,随即又恢复了那副高高在上的嘴脸:「您还是省点力气吧,这冷宫的井都枯了,您上哪儿找水洗漱呢?瞧瞧您这身衣裳,啧啧,比我们浣衣局的抹布还不如。」
我顺着她的目光看了看自己的衣服。
确实是旧了些。
但她不知道,这料子是天蚕丝,水火不侵,冬暖夏凉。
修仙界那边的新手弟子人手一件的标配,在这凡人世界,却是千金难求的宝贝。
「不劳你操心。」我淡淡道。
春禾还想说什么,我院里那口枯井,忽然传来一阵轻微的「咕噜」声。
一道微弱的白光从井口一闪而过。
我心里一动,生意上门了。
没空再跟这小丫头片子废话。
我站起身,径直朝枯井走去。
春禾被我这举动弄得一头雾水,也跟了过来,想看我到底要搞什么名堂。
我站在井边,对着黑漆漆的井口,清了清嗓子。
「要什么?」
井下传来一个瓮声瓮气的回音:「清心丹,十颗。驻颜丹,三颗。极品灵石,一块。」
春禾吓得「妈呀」一声,一屁股坐在地上,脸色惨白,指着我,话都说不囫囵了:「你你你……你竟敢在宫里行巫蛊之术!井里……井里有鬼!」
我没理会她的咋咋呼呼。
「老规矩,东西拿来。」
话音刚落,一个沉甸甸的布袋就从井口被抛了上来,落在我的脚边。
我捡起来掂了掂,满意地点点头。
然后转身回屋,从一个平平无奇的木箱里,拿出几个瓷瓶,扔进了井里。
「货讫。」
井下传来一声满意的「嗯」,然后就没了动静。
整个过程,快得不可思议。
等我回过头,春禾已经连滚带爬地跑远了,嘴里还尖叫着:「有鬼啊!废后娘娘养鬼!快来人啊!」
我看着她消失的背影,无声地勾了勾唇角。
这下,有好戏看了。
3.
柳嫣儿的动作比我想象的还快。
不到半个时辰,一队禁军就包围了我这清秋宫。
领头的是禁军副统领,张启。
一个看见柳嫣儿就走不动道,对我这个废后向来没什么好脸色的男人。
萧玦也来了,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。
柳嫣儿梨花带雨地偎在他怀里,指着我,哭得那叫一个楚楚可怜。
「陛下,您要为臣妾做主啊!臣妾只是派人来给姐姐送些吃食,谁知竟撞见……撞见她在井边行此等诡异之事!那井里……井里有男人的声音啊!这要是传出去,皇家的颜面何存!」
她哭得一抽一抽的,好像受了天大的委屈。
张启立刻拔出刀,厉声喝道:「大胆月氏!竟敢在宫中私通外男,行巫蛊之道!还不快快束手就擒!」
我抱着胳膊,靠在门框上,看着这群人演戏,觉得比听书还有意思。
「私通外男?」我重复了一遍,笑了起来,「张副统领,你哪只眼睛看见我私通外男了?至于这井……」
我顿了顿,慢悠悠地走到井边,拍了拍井沿。
「这井枯了三年,别说男人,连只耗子都藏不住。你们要是不信,大可以下去看看。」
柳嫣儿的哭声一滞。
张启也有些犹豫,毕竟,让禁军下枯井,传出去也不好听。
萧玦的目光在我脸上和枯井之间来回逡巡,带着审视和猜疑。
「陛下,」柳嫣儿又开始抹眼泪,「您别信她的鬼话!臣妾的宫女春禾亲耳听见的!那声音又粗又沉,定是个男人无疑!说不定……说不定就藏在井底的暗道里!」
「哦?」我挑了挑眉,「既然淑妃娘娘这么肯定,不如就请您的人,下去探一探?我这清秋宫,可经不起这般污蔑。」
我的话,正中柳嫣儿下怀。
她立刻止住哭,对张启道:「张副统领,还不快派两个人下去!定要将那奸夫给揪出来!」
张启得了令,立刻点了两个身手矫健的禁军。
两人对视一眼,将绳索系在腰上,一前一后,顺着井壁滑了下去。
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。
柳嫣儿的嘴角,已经忍不住勾起了一抹得意的笑。
她笃定,我死定了。
时间一点一滴过去。
井下,却安静得可怕。
柳嫣儿的笑容渐渐凝固。
萧玦的眉头也越皱越紧。
「怎么回事?」他沉声问。
没人能回答。
又过了一炷香的时间,井上的人感觉不对劲,开始用力拉绳子。
绳子很沉。
他们费了九牛二虎之力,才将第一个人给拉了上来。
那禁军双目圆睁,面色青紫,浑身湿透,像是被水淹过,早已没了呼吸。
更诡异的是,他的手里还死死攥着一把滑腻腻的水草。
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凉气。
一个被废弃三年的枯井,哪来的水?哪来的水草?
还没等众人从惊骇中反应过来,第二根绳子也被拉了上来。
第二个禁军的死状和第一个一模一样。
柳嫣儿「啊」地一声尖叫,吓得躲进了萧玦的怀里。
张启的脸比那两个死人还白。
「鬼……真的有鬼!」不知是谁喊了一声,禁军们瞬间骚动起来,看我的眼神充满了恐惧。
萧玦一把推开柳嫣儿,大步走到井边,朝下望去。
井底依旧是黑漆漆的,什么也看不见。
但他常年习武,感官比常人敏锐,他能闻到一股极淡的、不属于这个世界的水汽,正从井底丝丝缕缕地冒出来。
他猛地回头。
「月灵犀,这到底是怎么回事!」
4.
我迎上他的目光,神色平静。
「陛下不是都看到了吗?这井里,有不干净的东西。」
「胡说!」萧玦厉声打断我,「朕不信鬼神之说!你到底用了什么妖术!」
柳嫣儿也缓过神来,颤着声音附和:「是啊陛下!一定是她!是她害死了两名禁军!她就是个妖妇!」
我看着他们一唱一和,觉得有些腻了。
「妖术?」我嗤笑一声,「陛下若觉得我是妖妇,现在就可以下令将我烧死。只是……」
我话锋一转,眼神扫过在场所有吓得腿软的禁军。
「只怕我死了,这井里的东西没了辖制,会做出什么事来,可就没人知道了。」
一个枯井,莫名其妙地淹死了两个活人。
这事,怎么解释?
萧玦的脸色变了又变。
他是一国之君,自然不能承认自己被鬼神之说吓住。可眼前的景象,又让他不得不忌惮。
他死死地盯着我,像一头被困住的猛兽,想从我脸上找出哪怕一丝一毫的破绽。
可我没有。
我坦然地回视他,甚至还对他笑了笑。
「陛下,天色不早了,您和淑妃娘娘还是请回吧。我这清秋宫,晦气重,冲撞了龙体凤体,我可担待不起。」
这是明晃晃的逐客令。
萧玦的拳头攥得咯咯作响。
他这辈子,大概都没受过这种气。
柳嫣儿还想说什么,却被萧玦一个冰冷的眼神给噎了回去。
最终,他一言不发,拂袖而去。
禁军们如蒙大赦,抬着那两具尸体,屁滚尿流地跟在后面。
偌大的院子,瞬间又只剩下我一个人。
我走到井边,看着那幽深的井口,轻声道:「谢了。」
井下,传来一声几不可闻的轻哼。
刚才那两个禁军,自然不是淹死的。
是我那位交易对象,一个脾气不太好的水系散修,嫌他们打扰了自己清修,随手给了个教训。
用他的话说,就是「两只蝼蚁,也敢窥探仙井」。
我捡起地上那个装满黄金的布袋,心情不错。
这下,买灵兽肉的钱,又有了。
5.
萧玦并没有就此罢休。
他下令封锁了清秋宫,除了送饭的太监,不许任何人出入。
美其名曰,保护我不被「邪祟」所扰。
实际上,是想将我困死在这里,好看我到底还能耍出什么花样。
送来的饭菜,依旧是馊的。
他大概觉得,断了我的吃食,我就能现出原形。
我乐得清静。
没有了柳嫣儿派来的苍蝇嗡嗡叫,我正好可以安心地整理我从修仙界淘来的宝贝。
夜里,我点了一盏用夜明珠改造的灯,把这些年攒下的东西都摊在床上。
发着光的灵石、能生死人肉白骨的丹药、削铁如泥的飞剑、还有各种看不懂名字的符箓和法器。
这些东西,随便一件拿出去,都足以在凡人世界掀起腥风血雨。
而我,只是把它们当成我和井下那个世界交易的货币。
我缺的不是这些。
我缺的是修仙界那些接地气的东西。
比如,加了灵泉水酿的酒,用灵谷做的饭,还有用百年妖兽肉烤的串。
没错,我最大的爱好就是吃。
正当我盘算着下次要跟那位散修换点什么好吃的时,宫门处传来轻微的响动。
我心中一凛,迅速将所有东西收好,吹熄了灯。
脚步声很轻,直奔我的卧房而来。
来人武功很高。
是萧玦。
我躺回床上,闭上眼睛装睡。
门被悄无声息地推开,一道黑影闪了进来,带着一阵夜风的寒气。
他在我床边站定,久久没有动静。
我能感觉到,他的目光像实质一样,在我身上扫来扫去。
他在试探我。
我连呼吸都没有乱。
半晌,他似乎确定我睡熟了,才终于有了动作。
他没有碰我,而是转身在我的房间里翻找起来。
动作很轻,显然是专业的。
他翻了我的衣柜,检查了我的妆台,甚至连床底都没放过。
我心里冷笑。
我最重要的东西,都放在一个芥子空间袋里,那是我用半袋子黄金跟散修换的。别说他,就是把整个皇宫翻过来,他也找不到。
萧玦一无所获。
他似乎有些不甘心,最后,他的目光落在了我床头那个平平无奇的木箱上。
那是……我用来装丹药瓶的箱子。
糟了。
我心头一跳。
虽然丹药都收起来了,但那些瓶子上,还残留着一缕极淡的药香。
以萧玦的敏锐,一定能察觉到。
果然,他朝那个箱子走了过去。
我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。
箱子里是空的,可一旦他打开,闻到那非同凡响的药香,之前所有关于灵芝、何首乌的怀疑都会被证实。
到时候,就不是巫蛊妖术这么简单了。
他会把我当成一个移动的宝库,一个能为他带来长生不老的工具。
那种下场,比死还可怕。
就在他的手即将碰到箱子的那一刻,我猛地睁开了眼睛。
「陛下深夜造访,就是为了偷一个破箱子?」
我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,显得格外清晰。
萧玦的身体一僵,缓缓转过身来。
他没有穿龙袍,一身黑色的劲装,衬得他身形挺拔,面容在月光下显得冷峻又危险。
「你没睡?」
「陛下都摸进我卧房了,我还能睡得着吗?」我坐起身,好整以暇地看着他,「怎么,白天当皇帝,晚上还要兼职做梁上君子?」
萧玦的脸黑了。
被一个废妃当场抓包夜探寝宫,皇帝的尊严碎了一地。
他没有回答我的问题,目光反而更加锐利地盯着那个箱子。
「那里面是什么?」
「想知道?」我笑了笑,掀开被子下了床,赤着脚走到箱子前,当着他的面将箱子打开。
里面空空如也。
萧玦的眉头皱了起来。
「没什么,就是些女儿家的旧物,怕陛下看着碍眼,早就烧了。」我随口胡诌。
「烧了?」他显然不信,俯身凑近箱子,仔细地嗅了嗅。
随即,他的脸色猛地一变。
「这是什么味道?」他抬起头,眼中精光暴射,「朕从未闻过如此奇异的香气,清心凝神,仿佛连日来的疲惫都一扫而空。」
我心里咯噔一下。
大意了。
修仙界的丹药,哪怕只是残留的气味,对凡人来说也太过震撼。
我面上却不动声色:「许是前些日子烧灵芝,熏出来的味儿吧。」
「胡说!」萧玦断然否定,「灵芝之味朕熟悉得很,绝非如此!」
他站直身体,一步步向我逼近,强大的压迫感扑面而来。
「月灵犀,你身上到底藏着什么秘密?那口井,那些灵药,还有这奇异的香气……你最好从实招来!」
他的手扣住了我的肩膀,力道大得像是要将我捏碎。
我疼得蹙了蹙眉。
秘密?
我的秘密,是你这个凡人帝王永远无法想象的世界。
我看着他近在咫尺的脸,那双曾经让我沉溺的眼眸里,此刻充满了贪婪和占有欲。
我忽然觉得很没意思。
跟一个井底之蛙,有什么好解释的。
「陛下想知道?」我抬起手,复上他扣在我肩上的手,指尖轻轻一点。
一股微弱但精纯的灵力,顺着我的指尖,探入他的体内。
萧玦浑身一震,像是被雷电击中,整个人都僵住了。
他能清楚地感觉到,一股温暖而强大的气流,正以一种不可思议的速度,修复着他因常年批阅奏折、殚精竭虑而亏损的身体。
那种感觉,比泡在最顶级的汤药里还要舒服百倍。
他眼中的震惊,已经无法用言语来形容。
「你……你对我做了什么?」他声音颤抖,却又在极力维护着身为皇帝的尊严。
我收回手,向后退了一步,拉开了我们之间的距离。
「没什么,」我淡淡道,「只是让陛下亲身体验一下,什么叫作『仙缘』。」
6.
「仙缘」两个字,像一道惊雷,在萧玦的脑海里炸开。
他呆呆地站在原地,感受着体内前所未有的轻盈和舒畅,再看向我的眼神,已经彻底变了。
不再是审视,不再是猜疑,而是……狂热。
一种对未知力量的,极致的渴望和恐惧。
「你……你是神仙?」他喃喃自语,声音里充满了不确定。
我被他这蠢样逗笑了。
「陛下,这世上哪有什么神仙。」我走到窗边,推开窗,让夜风吹散房间里残留的丹香,「我不过是运气好,得了些常人得不到的机缘罢了。」
我的话模棱两可,却正好给了萧玦无限的想象空间。
一个被打入冷宫的废后,机缘巧合之下,获得了仙人指点,从此脱胎换骨。
这个故事,比什么巫蛊妖术、私通外男,要合理得多,也……诱人得多。
萧玦的呼吸变得急促起来。
长生不老,是历代帝王终其一生的追求。
如今,一个活生生的「仙缘」,就站在他的面前。
他再也顾不上什么皇帝的尊严,几步冲到我面前,神情激动地抓住我的手。
「灵犀!朕……朕错了!朕当初是被柳嫣儿那个贱人蒙蔽了!朕现在就下旨,恢复你的后位!不,朕要让你当朕唯一的皇后,从此六宫无妃!」
他语无伦次,眼中的热切几乎要将我灼伤。
我嫌恶地抽出自己的手。
「陛下,迟来的深情比草贱。你当初废我的时候,可不是这么说的。」
萧玦的脸色一白。
「朕……朕可以补偿你!你要什么,朕都给你!金银珠宝,倾国之权,只要你开口!」他急切地承诺。
我看着他,像在看一个跳梁小丑。
「我要的,你给不起。」
「怎么会!」萧玦不信,「这天下都是朕的,还有什么是朕给不起的?」
我转过头,看向窗外那轮清冷的月亮。
「我要这天,再遮不住我眼。要这地,再埋不了我心。要这众生,都明白我意。要那诸佛,都烟消云散。」
我说的是修仙界一本禁书里的话,我觉得很酷,就记下了。
萧玦听得目瞪口呆。
他一个字都没听懂,但他能感觉到,那话里蕴含的是一种他完全无法理解的、凌驾于皇权之上的傲慢与自由。
他突然意识到,我想要的确实是他给不了的。
他脸上的狂热渐渐冷却,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更深沉的算计。
既然无法用恩宠拉拢,那就用别的东西来交换。
「你要什么,才肯……帮朕?」他终于问到了点子上。
我回过头,对他露出了一个标准的,商人的微笑。
「很简单,」我伸出一根手指,「我要公平交易。」
7.
第二天,清秋宫的禁令就解了。
馊掉的饭菜被撤走,换上了御膳房精心烹制的美食。
上好的银丝炭堆满了库房,崭新的被褥柔软得能让人陷进去。
柳嫣儿派来监视我的眼线,全都被撤了回去。
整个清秋宫,成了皇宫里一个无人敢踏足的禁地。
除了萧玦。
他几乎每天都来,不再是高高在上的帝王,而是一个虔诚的、求丹的「顾客」。
我给他立了规矩。
想要东西,可以,拿东西来换。
他拿来了无数的金银珠宝、古玩字画。
我照单全收,然后转手就扔进了井里,跟我那位散修朋友换了一堆修仙界的美食和生活用品。
井下的散修高兴坏了,凡间的奢侈品在他们那个打打杀杀的世界里,可是稀罕玩意儿。
他甚至还多送了我几瓶能洗筋伐髓的灵泉水。
我用灵泉水泡澡,皮肤一日比一日通透,身体也越来越轻盈。
萧玦眼睁睁看着我的变化,眼睛都红了。
他得到的,不过是我用最低阶的草药随手炼制的,只能强身健体的普通药丸。
即便如此,也让他感觉到了脱胎换骨般的变化。
他变得更加精力充沛,批阅奏折到深夜也不觉得疲惫。
甚至连几根早生的白发都转黑了。
这让他对我愈发信服,也愈发贪婪。
他开始旁敲侧击地问我,有没有能让人长生不老的仙丹。
我只是笑笑,不说话。
吊着他,才能让他一直听话。
我们的关系,变成了一种诡异的平衡。
我是他不敢得罪的「仙姑」,他是我呼之即来挥之即去的「钱袋」。
这种日子,倒也清净。
直到柳嫣儿再次作死。
她大概是看萧玦日日往我这里跑,彻底慌了神。
在一次宫宴上,她趁着萧玦酒酣耳热,哭诉自己夜夜噩梦,请了得道高人来看,说是宫中有妖邪作祟,源头直指我的清秋宫。
那位「得道高人」,是她从宫外找来的一个江湖骗子。
骗子在朝堂之上装神弄鬼,说什么清秋宫上空妖气冲天,长此以往,必将动摇国本。
满朝文武,皆是凡夫俗子,哪懂这些。
被他一通忽悠,竟有不少人信了。
甚至有言官上奏,请萧玦下令,烧了清秋宫,以绝后患。
萧玦坐在龙椅上,面沉如水,一言不发。
柳嫣儿以为他动摇了,哭得更凶:「陛下,臣妾也是为了江山社稷着想啊!那妖物一日不除,我大萧危矣!」
萧玦终于有了反应。
他看了一眼那个口若悬河的「高人」,又看了一眼哭哭啼啼的柳嫣儿。
然后,他笑了。
「来人,」他淡淡开口,「将这个妖言惑众的骗子,拖出去,斩了。」
骗子当场吓傻了。
柳嫣儿的哭声也戛然而止。
「陛下?」她不敢置信地看着萧玦。
萧玦没理她,继续下令:「淑妃柳氏,言行不端,蛊惑君心,即日起,褫夺妃位,降为才人,迁居冷雨轩,没有朕的命令,不许踏出半步。」
冷雨轩,那是比我的清秋宫还要偏僻破败的地方。
柳嫣儿彻底瘫软在地,面如死灰。
处理完这两人,萧玦的目光扫过底下噤若寒蝉的文武百官。
「从今往后,谁再敢妄议清秋宫半句,」他一字一顿,声音不大,却带着雷霆万钧之势,「便如此獠。」
说完,他起身,径直走下朝堂,往我的清秋宫而来。
李福安连滚带爬地跟在后面,大气都不敢出。
他知道,这皇宫的天,要变了。
8.
萧玦来的时候,我正在院子里晒太阳。
旁边的小石桌上,摆着一盘水灵灵的葡萄。
那不是凡品,是修仙界特有的紫晶葡萄,一粒就能补充普通人三天的精力。
他屏退了李福安,一个人走了进来。
「都处理干净了。」他在我对面坐下,自己给自己倒了杯茶。
我捏起一粒葡萄,扔进嘴里,汁水香甜,灵气四溢。
「哦。」我反应平淡。
柳嫣儿的下场,我一点也不意外。
一个靠着男人恩宠过活的女人,一旦失去了这份恩宠,就什么都不是了。
萧玦看着我,眼神复杂。
「你就一点都不好奇,朕为什么这么做?」
「不好奇,」我吐出葡萄籽,「你怕我生气,断了你的药,如此而已。」
我的直接,让他的脸色有些挂不住。
他沉默了片刻,才开口道:「朕承认,这确实是一部分原因。但朕……也是真的后悔了。」
他抬起头,目光灼灼地看着我。
「灵犀,再给朕一次机会,好不好?」
我看着他,忽然觉得有些好笑。
「陛下,你知道这世上最没用的东西是什么吗?」
他没说话,只是看着我。
「是落魄时的尊严,是分手后的道歉,是你现在这副深情款款的嘴脸。」
萧玦的脸,瞬间血色尽失。
我站起身,居高临下地看着他。
「我跟你,早就结束了。现在我们之间,只有交易。你最好,牢牢记住这一点。」
说完,我不再看他,转身回了屋。
留下他一个人,在初秋的凉风里,脸色惨白地坐着。
我知道,我的话伤了他作为帝王的自尊。
但那又如何?
他的自尊,在我被他亲手打入冷宫的那一刻,就与我无关了。
9.
日子仿佛又回到了之前的平静。
萧玦没有再提过感情的事,只是更加频繁地往我这里跑,拿来的东西也越来越珍贵。
从稀世珍宝,到边防军的布阵图,再到邻国的机密情报。
他像一个输红了眼的赌徒,不断地加大筹码,只为从我这里换取那一点点虚无缥缈的「仙缘」。
我照单全收。
这些东西对我没什么用,但对井下的那位散修朋友,却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。
他一个沉迷修炼的宅男,何曾见过这些凡人世界的勾心斗角和权谋之术。
他看得津津有味,甚至开始用凡间的兵法,去指导他们宗门弟子之间的比试,效果拔群。
作为回报,他送了我一本修仙界的入门心法。
《引气诀》。
他说,我虽无灵根,但常年接触灵物,身体已被改造,可以尝试引气入体。
即便不能踏上仙途,也能延年益寿,百病不侵。
我抱着试试看的心态,开始修炼。
没想到,效果出奇地好。
仅仅一个月,我就感觉到了体内那股微弱的气流。
我的五感变得更加敏锐,力量也大得惊人。
有一次,萧玦又来「进贡」,我正巧在院子里劈柴——用的是一把生了锈的凡铁斧头。
他亲眼看着我,轻轻松松地一斧子将一根成年人手臂粗的铁木劈成了两半。
他当时就愣住了,手里的锦盒「啪嗒」一声掉在地上,滚出一颗硕大的东海明珠。
他看我的眼神,彻底从敬畏变成了……恐惧。
他开始害怕我。
害怕我这身非人的力量,害怕我这个他完全无法掌控的存在。
他来的次数渐渐少了。
偶尔来一次,也是小心翼翼,客气得像个外臣。
我乐得自在。
没有了他的打扰,我正好可以专心修炼。
然而,我想要安宁,却有人偏不让。
边境传来急报,北边的蛮族部落不知从哪儿请来了一位「萨满」,能呼风唤雨,撒豆成兵。
大萧的军队连吃败仗,损兵折将,边关重镇岌岌可危。
朝野震动。
萧玦焦头烂额,想尽了办法,都无济于事。
最后,他还是来了。
在一个大雪纷飞的傍晚,他穿着一身被雪打湿的貂裘,站在我的宫门外,站了整整一个时辰。
我没有让他进来。
直到李福安在外面哭着磕头,说陛下快要冻僵了,我才慢悠悠地打开了门。
他一进来,就对着我,直挺挺地跪了下去。
这是他第一次,对我下跪。
不是为了求药,不是为了长生。
是为了他的江山。
「求你,救救大萧。」他声音沙哑,额头抵着冰冷的地面,放下了他作为帝王最后的尊严。
10.
我看着跪在地上的萧玦,心中毫无波澜。
江山社稷,万民生死,于我而言,不过是过眼云烟。
「我为什么要救?」我问他,「这天下,是你的天下。这百姓,是你的百姓。与我何干?」
「灵犀!」他抬起头,双目赤红,「我知道你恨我!可百姓是无辜的!难道你要眼睁睁看着他们流离失所,家破人亡吗?」
他试图用道义来绑架我。
可惜,他找错了人。
「是啊,他们是无辜的,」我点点头,「可我当初,又何其无辜?你废我之时,可曾想过我的死活?柳嫣儿构陷我之时,那些所谓的无辜百姓,可曾为我说过一句话?」
「他们只会说,废后月氏,心肠歹毒,罪有应得。」
我的话,像一把刀,字字诛心。
萧玦的脸,白得像一张纸。
他无力反驳。
因为我说的,都是事实。
「所以,」我看着他,一字一句道,「他们的死活,与我无关。」
萧玦的身体晃了晃,眼中的最后一丝光亮,也熄灭了。
他像是瞬间被抽走了所有的力气,颓然地瘫坐在地上。
我转身,准备关门。
就在门即将合上的那一刻,他用尽全身力气,嘶吼出声:「你要什么!只要你肯出手,朕什么都给你!这江山!这龙椅!朕都给你!」
我关门的动作,停住了。
我回过头,看着状若疯癫的萧玦,忽然觉得很有趣。
「江山?龙椅?」我轻笑出声,「我要那些做什么?」
「那你要什么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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小说名称:《妃子修仙了》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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