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是皇帝奶娘。

帝王一夜醉酒，与我颠鸾倒凤。

第二日，他却黑着脸将我赶出宫门。

后来我在老家诞下一子，食不果腹。

只能给当地员外家的小儿子做乳母。

可当晚，我抱着孩子解开衣襟时。

帝王却破窗而入，他咬牙切齿：

「你，只能属于朕！」

1.

我是宫里的老人了。

当今皇帝从小吃我的奶长大，我便高所有宫人一等。

她们都唤我一声「程嬷嬷」。

我在下人房里也有一间专属自己的房子。

晚上房门被敲响时，我是不耐烦的。

想来是哪个没学好规矩的小宫女，贸贸然地来扰我清净。

可开门后，我的眼前却是一片明黄。

「阿娇，朕好想你……」

帝王满身酒气，一双如墨的眸子温柔的注视着我，喃喃低语道。

恍惚间，我还以为我回到了帝王儿时。

那时，他还不是九五至尊，我还是他身边最亲近的嬷嬷。

可现在……

「陛下，您醉了。」

「老奴叫人送您回宫……」

我低眉顺眼，话还没有说完，一个温暖有力的怀抱将我包围。

「阿娇不要对朕这么冷漠，朕是有苦衷的。」

皇帝低声轻语，潮红的脸颊配上湿漉漉的眼神让我的心软了下来。

我把他扶到桌前，给他倒了一杯水。

皇帝却握住我端茶倒水的手。

他抬头看我，含情脉脉。

「以往阻碍我们在一起的是年龄，是身份。」

「但如今我已经大权在握，谁都无法为难你了，相信我，好吗？」

对上帝王视线的那一刻，我恍惚间回到了十年前。

那个为了我生生挨了三十大板的少年。

「可你如今三宫六院，美人在侧。我只是一个人老珠黄的奶嬷嬷……」

「住口，我不允许你这么说自己！」帝王抬头，封住了我的唇。

「在我心里，你永远都是记忆里最美的阿娇！」

尘封了十年的回忆渐渐浮上心头，我不受控制的点了点头。

下一瞬，帝王欺身而上。

胸膛传来熟悉的触感，却是完全不同的两种情况。

我乖觉的躺在他的身下，闭上双眼，温柔迎合。

赵阿满，希望这次你不要让我失望！

2.

第二日早，我是被门外的声音吵醒的。

「母后，臣妾听说陛下昨晚既没回自己的宫里，也没去各姐妹的宫里，反而是径直来了这下等人住的地方……」

女人声音百媚千娇，我一下就认出了人。

刘贵妃。

太后表侄女，如今后宫最得圣宠的女人。

来的除了她，还有太后。

那个当年拿我儿子性命逼我离开陛下的狠毒女人……

我下意识的回头看向身旁的男人，可身旁却已经空空如也。

他人呢？

随即我又想到，已经是该上朝的时间了。

他已经不能再像小时候一样睡懒觉了。

我定了定心神。

不管怎样，有阿满挡在我的前面。

我只需要相信他就够了。

破旧的木门在一瞬间被人踹开。

太后和刘贵妃看到只穿里衣的我脖颈上斑驳的痕迹，脸色绿了又紫。

「你这个不要脸的老女人！」贵妃怒极，扬手就要打我。

「你敢打我，不怕天子震怒吗？」

我毫不躲闪，直视她的眼睛。

贵妃的气势瞬间弱了三分，将手放了下去。

她求助的看向太后，太后勾了勾唇，语气不疾不徐：

「程阿娇，哀家没想到，这么多年了你居然还贼心不死，妄图勾引陛下。」

「我们是真爱。」

想起昨晚陛下在我耳边一遍遍说的话，我坚定说道。

太后不怒反笑：「真爱？你若是这么说，那这道圣旨是什么意思？」

太后话音刚落，门外传来太监尖利的嗓音：

「圣旨到——」

3.

圣旨具体是什么内容，我已经记不清了。

只记得陛下通篇都在怒斥我为老不尊，痴心妄想。

他只觉得恶心。

我到御书房求见，却被拒之门外。

陛下说他连见我一眼都嫌脏，将我贬为庶人，驱逐出宫。

我失魂落魄的离开，正遇上来给陛下送汤的刘贵妃。

她娇笑道：「天子震怒，确实震怒了。」

「可却是因为你这个人老色衰，满脸皱纹的老奶妈。」

我垂头一言不发，泪水打在青石板路上。

「哭丧给谁看呢？看本宫不好好教训你一顿……」

贵妃刚要伸手，屋内传来陛下的声音。

「阿皎，进来吧！」

贵妃停了手，面含笑意的进了御书房。

阿娇，阿皎。

我自嘲的笑了笑。

原来陛下昨晚嘴里念的名字根本不是我，而是面若桃花的刘贵妃。

怪不得会觉得我恶心呢。

我与她，一个是地上泥土，一个是天上皎月。

尊贵如天子，怎么抛弃金尊玉贵的大小姐不要，反而来找我这个老嬷嬷呢？

是我自作多情了……

帝王终究不再是阿满了。

4.

我还记得第一次见到谢阿满的时候。

那时他刚牙牙学语，看到我的第一眼就笑眯了眼，扬着手咿咿呀呀的要抱抱。

正是因为他如此喜欢，我才能得到王府的活计，养活我自己的孩子。

阿满也听话，夜半时分紧紧抱着我，从来没有哭过。

后来再大些，我的奶水已经不足了。

还是王妃的太后本想将我换掉，换个奶水足的奶娘过来。

可赵阿满却破天荒的哭了整整一夜，也不吃新奶娘的奶水。

他发着烧央求太后，把我换了回来。

为此，他甚至戒掉了母乳，开始学习吃饭。

我当时感动的泪眼婆娑，问他为什么？

小小的赵阿满放下筷子，走到我面前亲了我的脸颊，说道：

「从见到你第一眼起，我就喜欢你。」

「我只想让你陪在我的身边！」

之后的几年我尽心尽力侍候，待在他身边甚至比在我自己儿子身边还要长。

阿满也争气，文韬武略无一不精通。

当时的皇帝有意提拔阿满，想让他与丞相家的二女儿结亲。

便在一场宫宴上问道：「阿满可有想过，以后要娶一个什么样的女孩儿啊？」

阿满聪明，太后与我都认为阿满知道该如何回答。

可他却在大庭广众之下，牵起我给他夹菜的手，信誓旦旦说道：

「阿满长大以后，要娶我的奶娘做妻子！」

一时间，先皇黑脸，丞相震怒，太后的脸色也难看起来。

可我只记住了少年的目光灼灼。

后来我亲眼看见阿满被他父亲打的血肉模糊，太后走到我的身边。

「阿满本是帝王之材，可他年幼，分不清是非。」

「你呢，你也不懂吗？」

「你是想让他成为一代明君，留名千古，还是想让他被人戳一辈子的脊梁骨，遭人嘲笑？」

我还想再辩驳几句，可太后忽而话锋一转：

「我记得，你儿子也在京城吧？」

5.

我收拾行李离开时，被阿满发现了。

他哭着求我不要走。

可我想起太后说的那番话，只能狠心扒开他的手：

「陈王喜得幼子，名为赵霖，奴婢见了十分欢喜，特求王妃恩典，去陈王府中照顾。」

「您已经长大了，身边不需要再有我了。」

阿满听到后，泪水渐止，放开了我的手。

「你喜欢陈王幼子，所以抛弃了我？」

他语气满是受伤，可我却不敢多说一句。

灰溜溜的走了。

再后来，阿满登基，我作为陈王府中献礼，被送进宫。

成了徒有其表的陛下奶娘「程嬷嬷」。

虽从未在宫中见过圣言，却靠着这唬人的名头活的还算滋润。

现在，程嬷嬷该离开了。

我正准备回房收拾些细软，离开宫闱。

却见十几个宫女太监喜笑颜开的从我房里出来。

他们的手里拿着的是我这些年的全部积蓄。

这是我的买路钱，没了钱，我可能都无法走出京城。

我走上前，想夺回钱财，却被他们一脚踹倒在地。

「还装什么啊程嬷嬷，你已经得罪陛下，被贬出宫了。这些金银细软都是宫里的财物，自然该归我们！」

「我从来的那天就看不惯你，凭什么都是宫女，你却高人一等！」一个宫女用鞋踩住我的手，

「现在好了，天道轮回，终于看到你跌落神坛的那天了！」

「去把下人房的所有恭桶刷了再走。」

6.

御书房。

陛下和刘贵妃正吃着饭，陛下突然放下筷子，问太监：

「她走了吗？」

太监支支吾吾答道：「还在刷恭桶……」

皇帝闻言，眉头皱起，眼眸微动，脸上升起一丝不忍。

刘贵妃见状，忽然开口道：

「要说这程嬷嬷，对陈王殿下可真是好啊。不惜以自身作饵，毁坏陛下声誉，只为了给陈王争取进京的时间。」

如今的陈王就是已经承袭了他父亲爵位的赵霖。

皇帝听后，眼底结起寒霜：

今日醒来时，皇帝发现头昏昏沉沉，还睡在我的身边。

便察觉出不对来。

昨晚他只吃过一碗茶羹，吃完就没了记忆。

与此同时，陈王进京的奏折刚刚被呈上来。

皇帝错过了。

今日凌晨，陈王已悄然入京。

小太监颤颤巍巍的开口，说那碗茶羹是程嬷嬷亲手送来的。

皇帝黑了脸，掀翻了茶盏。

「为了陈王能进京，你居然对我用药！」

于是当即下了一道圣旨，驱我出宫。

「陛下？」刘贵妃见皇帝阴沉着脸，半天没说话，忍不住开口。

皇帝抬眸，淡淡道:

「她自小就喜欢陈王，之前为了照顾他可以丢下朕，如今为了陈王进京，给朕下药又有什么稀奇呢！」

「她既然喜欢刷恭桶，传朕旨意，将宫中所有人的恭桶都拿过去，让她全部刷完再从宫中滚出去！」

刘贵妃见状勾起甜笑，柔弱无骨的手搭在皇帝的胸膛：

「陛下，不要生气了。她不过是一个身份卑贱的下人，满脸的皱纹，还做给人刷恭桶那种肮脏的事情，自甘下贱。」

「以后臣妾陪在你身边，相信您一定会忘记她的！」

她想要进行下一步的动作，却没注意到皇帝手中越攥越紧的杯子。

皇帝却皱眉拂开，径直离去。

留下刘贵妃一脸怨毒地盯着他离去的方向。

7.

我刷好恭桶已经是夜半时分，那群宫女太监们才肯放我离去。

凌晨的大街空无一人。

腹中空荡荡的难受，一阵阵的痉挛传遍全身，身上又是阵阵的恶臭袭来。

我忍不住在街边吐了起来。

「程嬷嬷，如今还真是狼狈啊！」

身后传来一个男人戏谑的声音。

我回头看去，男人笑着，嘴角那颗虎牙格外醒目，令我认出了来者是谁。

「陈王殿下。」

我低头行李，却被他扶了起来。

他闻到我身上的恶臭，却连眉头都没皱一下。

「皇兄还真是冷血，怎么说他也是在你的怀中长大的孩子，却这么对你。」

陈王替我拨正乱了的发丝。

「不过我和他可不一样，皇兄不要你，我要你。」

「程嬷嬷，来我陈王府里住如何？」

我抬头看他，陈王的眼睛亮晶晶的，还像小孩子一般看着我。

我心底一酸，泛起几丝委屈。

明明从昨夜到今早，没有多长时间，帝王却翻脸不认人。

反观陈王殿下，虽然当时只为了离开王府，在陈王的府上待了不多时间，可陈王却还记得儿时喂奶之恩。

我点点头，同意了陈王的邀请。

「多有叨扰，我明日便走。」

可惜，我没有看到陈王眼底闪烁的光芒。

也没看到一直跟在我身后的皇宫暗卫。

8.

暗卫将刚刚的见闻一字不落的转述给皇帝。

皇帝的脸色变得铁青。

他忍不住将身边的茶盏摔落，咬牙切齿道：

「朕到底哪里比不过陈王？」

让她不惜出卖身体，刷了整个皇宫的恭桶也要回到到陈王身边？」

下人们跪了满地，大气都不敢出。

御书房中沉默良久，皇帝突然开口：

「召刘贵妃来侍寝！」

他乃一朝天子，金尊玉贵。

又岂会被一个年老色衰的奶娘牵住心神？

我住在陈王府里，并不知道皇宫内发生的事情。

陈王待我极好，给我腾了间上好的客房，让小丫鬟伺候我沐浴更衣。

待我出来后，桌子上已经摆满了好酒好菜。

陈王目含星辰，毫不掩饰的打量着我。

他盯的我心里发毛，尴尬的摸了摸脸：

「没洗干净吗？」

陈王噗嗤笑出了声：「你还是如此可爱！」

他伸手想摸我的脸，我下意识的退后两步。

陈王有些不悦：

「程嬷嬷，怎么说我也是你奶过的孩子，你对我何必如此生疏呢？」

我头垂的更低了，恭敬答道：

「那是老奴的职责，老奴不敢与殿下乱攀关系……」

话没说完，陈王骤然凑近。

他舔了舔唇边的虎牙，声音魅惑：「那我要是说，我想娶你做陈王妃呢？」

轰地一声，我觉得我脑中有什么东西爆炸了。

陈王又说：「我知道皇兄喜欢你，我也喜欢你呢。现在皇兄将你赶出来了，不如你跟了我？」

我吓的跪在了地上，边磕头边说：

「不可！先不说尊卑，老奴的年纪比您大了一轮有余，实在是不合适。」

「这……这是不伦啊！」

我慌张说完，陈王却笑了。

他退后：「皇兄没大我几岁，那你喜欢皇兄，爬上了他的床，不也是不伦？」

我没开口，脸已羞愧的臊红。

「老奴……明日就离开京城，免使陛下蒙羞！」

「晚了！」

陈王收起笑容，他大手一挥，吩咐道：

「把她给我关进柴房！」

9.

在柴房不知几日，我已分不清白天黑夜。

只觉得身体越来越冷，双眼一闭，昏了过去。

再睁眼，我已置身于温暖柔软的大床中。

腹部传来暖洋洋的感觉。

我刚想下床，门外却传来陈王的声音。

「你说她怀孕了？」

郎中回答：「是的，从脉象来看是已怀孕半月，只是此胎虚弱，不太容易保住啊！」

听到他们的谈话，我愣愣的摸了摸肚子。

我……怀孕了？

是我和阿满的孩子！

「保不住也得保！」陈王声音狠戾，「皇兄一向注意，这么多年，我手里只有这个程嬷嬷一个把柄，起初我还担心这个奶娘对皇兄而言并不重要。」

「但现在，我有他龙子在手，他在对我出手时，总要考虑几分！」

我越听越心惊，都能想象出陈王恶劣的表情。

王朝这么多年来风言风语，传的都是陈王与陛下不和，在封地招兵买马，想要造反的消息。

看来这谣传并非子虚乌有。

阿满江山在手。

我不能成为他的把柄！

我得逃出去，把陈王不臣之心告诉阿满！

我蹑手蹑脚，打开了窗户。

刚要跳上去，身后突然传来陈王冷冷的声音：

「程嬷嬷，这是要去哪啊？」

10.

陈王命人将我坐绑在房间里，身上缠满绫罗绸缎。

对我造不成任何伤害，却使我动弹不得。

每日都有下人强制喂我饭菜，却没人管我出恭。

于是我只能就地排泄，久而久之，我的身上都沾满了污秽的味道。

一如我刚从宫里出来那日。

这天，罕见的没人来给我送菜。

我听见门口的丫鬟说陛下办了个游街大会，京城里所有人都抢着出去见市面。

而陈王也被陛下安排护驾跟随左右。

我知道，我能不能逃出去，就看今日了！

扬声喊来门外的丫鬟，我以头上珠钗换来一刻钟松绑换衣服的时间。

趁着她拿衣服的间隙，我从窗户上一跃而下。

窗下有颗大石头，我重重崴了一下，却仍是不敢停留。

府外锣鼓喧天，街上熙熙攘攘的全是人。

我问一面善大姐：「敢问这是什么游行啊？」

「你怎么这都不知道？」大姐扬眉笑道，「宫里的刘贵妃有孕，请了法师说游行能给腹中皇子积福，陛下就亲自带着刘贵妃花车游行。

「你看，就快过来了！」

我顺着大姐的视线看过去，花车上的刘贵妃春风满面，笑容夺目。

皇帝垂头看着她微微隆起的肚子，满眼幸福。

我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肚子。

差不多大。

可惜因为他的母亲，这孩子注定得不到父亲的爱抚。

还在伤心时，我注意到皇帝身边的陈王，不知道什么东西从他的袖中掉落。

紧接着，被一个满脸警惕的大汉捡走。

不好，阿满有危险！

我拼命冲向前，拉住最前面一个士兵的手：

「陛下、陛下有危险。」

那士兵眼看花车即将到达，又看我发髻凌乱，浑身散发着臭味。

他一把推开了我：「哪里来的疯妇人，胆敢冲撞圣驾！」

我拼命解释：「我不是疯妇人，我是皇帝奶娘……」

皇帝车驾靠近，我看见那拿东西的大汉紧随车后。

「阿满，小心刺客！」

我朝人群中心大喊。

我看见阿满回头，冷冷的瞥了我一眼。

我愣在原地。

「陛下，发生什么事了？」刘贵妃娇声问道。

「无妨，一个疯妇人罢了！」

车碾绝尘而过，我被蒙上一身尘土。

不久，一个眼熟的太监过来，对我道：

「程嬷嬷，今日是贵妃喜事，莫要让陛下为难。」

我垂眸：

「我知道了。」

我和阿满身份有别，尊卑有序，只能是露水情缘。

刘贵妃才是他的良配。

我是时候该离开了。

11.

夜半，御书房内。

皇帝翻看着桌上的信件，脸色黑如墨水。

他身边站着一个暗卫，沉默立在那里。

「你可看清楚了，这信的确是贵妃写给陈王的？」

「确实是。」暗卫一五一十说道：「奴才在贵妃宫前蹲了许久，几乎每隔几日她与陈王二人就会有信件来往。」

「最近的一封信，是昨晚……」

暗卫顿了顿：「贵妃劝陈王在游街大会上朝您动手。」

「还好那时有个疯妇人闯进来，护卫警觉，才没被他们得逞。」

皇帝听到后，回忆起白日那匆匆一瞥。

忽而变了脸色。

「阿娇！」

「那不是疯妇人，是阿娇！」

「她怎么变得如此狼狈，害朕没有及时认出来……」

「陈王定是待她不好！」皇帝捏紧拳头，冷声道：「传朕旨意，率军陈王府！」

皇帝的忽然发难，打的陈王措手不及。

陈王被护卫架着跪在地上。

皇帝捏起他的下巴：「阿娇在哪？」

陈王嗤笑一声：「你说我们的奶娘啊，她逃走了。」

「怎么，她没去找你吗？」陈王面带挑衅，「看来皇兄你也没那么重要吗，又一次被程嬷嬷抛弃了！」

皇帝脸色阴沉，咬牙切齿：「你胡说八道！」

「我才没有！」陈王反驳，「她怀着你的皇子都不肯回宫，宁可大着肚子躲起来，你说你是不是令人厌烦？」

听到陈王的话，皇帝只觉得脑袋「嗡」的一声，像炮火炸开一般。

「你说阿娇她……怀孕了，是朕的？」

陈王冷哼一声：「你放了我，我细细讲给你听。」

12.

我并不知道我离开的这段时间，京城发生了如此大事。

这段日子我都在船上，晃晃悠悠的回到了我原本的家乡，苏州。

我当年生产那日，丈夫恰巧落入河中溺死。

婆婆说我是丧门星，不肯接受我和儿子。

我只好带着儿子远走他乡，在京城一住就是二十年。

后来儿子娶了妻子，二人又回了苏州。

听说拿着我的钱置办了大府邸，还给我留了一间宽敞的寿房。

我一路打听，终于到了程府门前。

却看着儿媳妇一脸冷漠，儿子浑身不耐的站在门口。

「谁让你回来的，娘？」

面对儿子责问的语气，我一愣：「不是你说，娘想回来随时回来吗？」

儿媳翻了个白眼：

「可你也不看看你现在是个什么样子，多大年纪了还大个肚子，不检点。」

「你都不知道你这一路走过来，我程家受了多大的闲话。」

儿媳毫不掩饰的挖苦讽刺，我摸着肚子深吸一口气：

「我可是你婆婆，你怎能这么不尊长辈？」

「我说错了吗？你老蚌生珠还不让人说了？」儿媳脾气火爆，眼看就要把巴掌甩在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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小说名称：《皇帝奶妈》